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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井畅想

2013-12-25 16:30 | 刘晓迎 |

泰宁给我最深的印象, 既不是水环山绕、流泉飞瀑、群峰竞秀、碧波澄净的金湖, 尽管有天开一隙的水上一线天、素负盛名的甘露寺、明代的尚书墓等一百多处名胜古迹; 也不是沿岸幽奥的丹霞地貌堪与武夷山九曲溪相媲美的上清溪, 虽然它保持着“飞禽戏水不避人”的原始生态; 让我久久不能忘怀的, 却是初见时感觉不起眼, 过后却难以抹去的一口口古井。

泰宁城区的古井, 据载原先有二十几口, 现今仅存九口。清·乾隆三十四年版《泰宁县志》“水利篇”载:“……他如井泉以资烹饪, 所谓巽乎木而上水, 民养不穷者也。其在县治前者, 曰县东井, 明洪武九年邑令定定凿也。曰县西井, 宋绍兴四年凿也。曰医学井, 明嘉靖三年凿也。曰天王井, 唐会昌时凿也。……曰儒学井、保安井、卢家巷井、七星井、兴贤井、崇仁井、昼锦井、濠上井、济孤井、兴隆井、土地堂井、毛家井、余家巷井、杨柳巷井、圣公井、普劝井…… 皆城中井也。”其中, 崇仁井有三口, 兴隆井有二口。由上述记载可知, 泰宁城内古井的凿建始于唐代, 天王井即是, 始建于公元841年(唐会昌年间), 原天王寺内。另一口唐代所建的普劝寺井, 为公元904年(唐天右年间)凿建。自宋、明后, 城内古井随着南下中原人的徙至, 城内古井多有开发, 并按经纬方位凿就, 分布在城内的大街小巷, 供给当地人烹饪、洗涤。

古井, 本身并不会说话, 它默默无闻, 日复一日地分泌出大地的乳汁。然而, 对于城里人来说, 须臾不可缺的正是这些古井。 俗语说:“民以食为天”、“人以水为天”。井水, 如同空气、阳光一样, 同样是生命之源。人类在不会用火之前, 就已经知道喝水了, 何况天降大雨, 山泉汇流, 这是大自然的恩赐。在古代, 井之重要是代表“后土”的, 即大地之神灵。祭天用璧, 祭地仍用宗。宗的制法, 即取象于凿井, 为外方内圆(孔)的长筒。

留连于杉城的大街小巷, 你会发现现存的古井, 其建制都为圆形, 巨石凿就的井圈有大有小, 原先镌刻的井名、年代、凿建人姓名、图案等, 有的模糊不清, 而有的仍清晰可见,如“兴隆井” 镌文:兴荣古井, 乾隆三十三年夏月, 本图何忠建圈。而井圈口内壁深深的磨槽, 诠释着古往今来人离不开水的印迹。

水的价值, 不仅仅是饮用, 衣食住行也离不开它, 其功用几乎无处不在。在人体的成分中, 水的含量最高, 约占体重的60~70%; 称赞漂亮少女时, 人们往往爱用“真水灵”来形容。据说人不吃不喝而存活下来的最长时间只有18天, 而人在只喝水不吃食物的情况下最长存活时间竟可达382天, 足见水之重要。 如果人的体内水分损失超过20%, 那么生命就无法维持了。泰宁城区早已使用洁净的自来水了, 在岭上街“兴隆井”旁, 当地居民告诉我, 人们仍爱喝“井水”。由井圈镌文知道, 天启乙丑年(1625年)月日吉立, 至今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。

井的开凿, 绝对是一个伟大的发明。而面对与现代文明如影随形的旧城改造, 一口一口古井的消失, 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? 从今来说, 井的消失或许是一种进步, 但同时井所给予人的磨炼与启迪也丧失了。回顾二十世纪, 人类发达的生产力, 创造了前所未有的文明与经济, 上天有飞船, 深海可游弋, 从基因移植到克隆技术, 从能源革命到信息革命, 人类在征服自然方面的成功一个接一个; 但在社会、经济、文化极度繁荣的同时, 有识之士正清醒地看到, 森林正在支离破碎, 大气出现空洞, 土地严重退化, 物种日益锐减, 水资源短缺匮乏, 黄河断流……当处于生态文学作家徐刚所言的那样:“面对精美包装的饮料, 却没有了洁净的水; 走进现代化的厨房, 却思虑着蔬菜上的农药; 安装了空调, 却不再有清新的空气; 装修了房间, 却找不到自然的山光水彩”时, 我们还会有愉快的笑容吗? 

井的消失并不可怕, 可怕的是对类似井的消失一样由此麻木不仁。但愿古井不是只保留在人们的记忆里。

(责任编辑:三博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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