抗战文化与客家土纸
抗战文化,指的是1938年5月至1945年10月前后7年的永安抗战进步文化;客家土纸,指的是以永安为主的包括宁化、将乐、连城、长汀等地的客家土纸。二者之间,似乎关连不大,然而在上述特定的历史时期和特定的历史环境下,可以这样认为,如果没有客家土纸,具有强烈时代感、鲜明倾向性的大量进步文章和文艺作品就无法满足发表或出版,既使有雄厚的编辑力量及强大的作者阵容,如马寅初、巴金、朱自清、老舍、羊枣、郭沫若、夏衍等著名作家、学者,也一样“英雄”无用武之地;自然,也谈不上这一时期地处偏僻山城的出版事业的繁荣,其教育人民,团结人民,打击敌人,推动抗战胜利的巨大作用也要大打折扣,也无法与重庆中心文坛,及桂林、昆明等重要文化据点互相配合及遥相呼应。一句话,客家土纸作为刊印进步文章、著作的载体,在东南抗战进步文化活动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巨大作用。
一、历史悠久的客家土纸
据《中国书法工具手册》记载,将乐是我国南方最早出产毛边纸的地方。一千多年前的唐宪宗元和年间(806—820年),将乐的龙栖山已开始生产毛边纸。至北宋时,将乐、宁化等地造纸术更臻完备,将乐的西山纸、宁化的玉扣纸等名闻中外。明清时代,三明各县的造纸业已相当繁荣且久负盛名。清康熙编《四库全书》时,曾派钦差征调将乐的西山纸。《将乐县志》(乾隆版)载:“西山杨家山、义丰图皆造书纸,然杨家山者薄而不白,义丰图胜而廉格甚小,多运江右湖广间货之。”这一时期,永安土纸生产已很发达,《永安县志》(清雍正版)载:“猫竹,桂溪人用造纸,行贩四方,今呼为贡纸”。 客家地区的纸材,有生料、熟料之分。生料纸(沤腌法)一般称为“毛边纸”,熟料纸(蒸煮法)通常称“连史纸”。毛边纸厚者称“重纸”,上品称“玉扣纸”,薄型者称“长行纸”。抗战前后还有一种“大广纸”,即将“长行纸”扣计(长、宽)加大与“玉扣纸”相仿,仍为薄型纸,是为了刊印(报刊、书籍)市场需要而产。 清代,永安土纸主要产地十几处,如西洋的桂溪、城郊的罗家山、大湖的岭后、洪田的忠洛、安砂的培竹、槐南的梧桐洋、罗坊的溪源等。著名的土纸有桂溪文章纸、岭后玉扣纸、忠洛夹纸、梧桐洋洋纸、溪源大连纸和罗家山毛边纸等。 客家土纸生产,至抗战前后,大体仍保持着唐宋时的风貌,如纸厂多选在竹林集中、水源充足的山麓谷口,厂房分槽间和焙间,中间有隔墙分开,以防纸槽、纸榨、踏料斗受烟尘污染等。土纸手工生产工序复杂,永安与将乐、宁化等地基本相同。如原料采集时间都是从“谷雨”开始至“小满”止,有“竹麻不吃小满水”、“小满过一天,竹麻烂一寸”等说法;备料需经劈山、砍嫩竹、断筒、削皮、破竹麻、挖湖塘(浸腌池)、备撒石灰、浸漂、腌渍、剥料、压榨等工序;造纸流水作业包括耘槽、检料、榨料、踏料、搅料、扛帘、榨纸胚、湿压、湿纸、切边、牵纸、烘焙、干纸裁边等,最后计量整理包装销售。 永安的名土纸属桂溪的文章纸,始于清雍正年间,当时又称京庄纸。以纸色雪白、墨不浑化、久不褪色、韧性强而闻名;至民国初期,桂溪的文章纸年产量达5000多担,远销上海、北平及东南亚、美国等海内外。民国期间,永安大湖岭后玉扣纸的产量跃为榜首,年产土纸3300刀(每刀200张),约占全县产量的一半。
二、空前发展的土纸产业
“七·七”事变后,日本帝国主义发动全面侵华战争,华北大片国土沦丧;上海、南京相继失陷;东南沿海亦遭日军铁蹄蹂躏。国民党福建省政府于1938年5月内迁永安。从1938年5月至1945年10月,前后7年多的时间,作为临时省会的永安荟萃了一批进步文化人士,在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旗帜下,积极从事各项进步文化活动,为推动抗日救亡,实现民主政治,繁荣东南文化作出了很大贡献。尤其是出版和新闻业特别兴旺,在前后7年多时间里,相继涌现的出版社39家,新闻通讯社4家,发行机构15家,印刷所19家,先后编行报刊13种,期刊杂志129种,各类书籍800多种。 恰是这一时期,原本享誉在外的永安纸业,以“近水楼台先得月”的优势,满足了日益兴旺的印刷出版市场,其纸业得到空前发展。《永安县概况》(1945年)这样描述到:“本县山峦绵亘,盛产竹林,为造纸原料。抗战爆发后,海口封锁,洋纸无法输入,土纸遂代而起,故近来此项业务,颇为兴盛,全县计有纸槽户540余户,工人数约3800余人,所产纸类有土报纸、毛边纸、甲纸、尼海纸等多种。每年产量平均在25万余担,价值14500余万元,以槽户多者三、四十万元,少者五、六万元,不等。惟纸农因资金缺乏,制造袭用旧法,目前如不加以积极改良,将来洋纸输入,土纸难与竞争,只有趋于没落之途。近年省当局对于此项生产颇为注意,本年度曾定纸业合作贷款200余万元,以为扶植,但制造方面尚须专长此项技术人员,加以指导,始能改良而继续已有之繁荣。”“本县输出货物以纸、笋、菇、木材等为主,每年输出纸有5850余担,价值1170余万元……其中纸之输出每年占总值百分之二十七点四。” 另据当年曾在永安从事编辑、出版、发行工作过的许多老同志回忆文章中,我们可以得到印证。如叶文煊在《我与“老百姓”》文章中写到:“……我们报是用土产毛边纸印的;后来永安方面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