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军故事——老团长杨功民

2018-04-04 17:17 | 三博 |

“老团长”杨功民

邵康芝马凤元

1933年夏初，年仅11岁的杨公民随同在闽赣省委机关工作的母亲，来到了建宁苏区，并很快和当地的穷苦孩子混熟了。此后，小杨子带着儿童团员们，参加各种活动，积极响应中央儿童局的号召，把零用钱省下来，募捐购买“儿童号”飞机。
“四、四”儿童节，儿童团组织了一次“武装检阅”，在“一二一，一二三四！”的呼喊声中，迈着整齐的步伐，雄赳赳气昂昂来到红军驻地。
总部里一位身材魁梧、面目慈善的红军出来接见他们。只见小杨子一个箭步跑了过去，立正行礼，大声喊道：“报告！请首长检阅！”
“ 嗬！这么说你是团长啰？”那位红军会意地笑了笑。“哎，算你猜对了。”小杨子反问：“你是什么长？”“我呀，跟你差不多。”孩子们“哄”的一声咧嘴捧腹笑开了。“队伍不许乱动，立正！” “嗯，纪律不错。”那位红军赞许说道。“怎么样，团长同志，可以开始检阅吗？”
随着口令声，儿童团干净利索地做完了各种队列动作。随后，小杨子来到那位红军跟前：“报告，我要当红军！你批准吧？”“你？”那位红军爱抚地摸了摸他的头。“对！我要参加‘少共国际师’。” “几岁了？”“十……十三！”“十三？”“再……再过两年就……就十三啦！”队伍中不知是哪个小伙伴抢先喊道。
“哦——那还得再过几年”。这时，屋里有人叫：“朱总司令！前线来了捷报！”那位红军转身回答：“就来！”
啊！是朱德总司令！孩子们一片骚动，蜂拥地围了上去，总司令抱抱这个，亲亲那个，大家笑呀跳呀。总司令夸奖小杨子这个团长当得不错，并问他有什么要求。小杨子心想，参军暂时是不行了，那……对！“报告总司令，请您给我一只小手枪！”“噢？你不是也有吗？“总司令指了指小杨子的“土驳壳”幽默地说。 “我不要这个，木头做的鸡腿子。您有真家伙，咱两换换。”说着就往总司令身上到处摸索起来，结果什么也没摸到。
“想缴我的枪？哈哈哈！你不是想当红军吗？”，“是红军就从来没有自动缴枪的习惯噢！”总司令顿了顿笑着说：“这样吧，等你长大出息了，一定给你发一支，孩子们再见！”

他终于有了“真家伙”
1934年的春天，第五次反“围剿”开始不久，杨公民和母亲随同闽赣省政治保卫局机关转移到了泰宁城。
一个墟天的上午，小杨子和几个小伙伴，在泰宁城东门石桥上站岗放哨，检查来往人的路条。一个农民模样的中年人走来，“有没有路条？” “有”“你是官江人？”小杨子问。“是的，是官江人。我来城里赶墟。儿童团员真是好样的，辛苦了，吃点炒花生吧？香着呢，自己种的。”说着满脸堆笑地从布袋里掏出一大把花生。
小杨子仔细打量着来人的双手，虽然沾满了泥巴，但看样子像是故意涂上去的。他灵机一动，佯装擦一擦嘴巴，把口水沾在手掌上，一边客气地推辞，一边使劲地往那人手上推去。一看，污泥下是一双白晰的手，这哪像是种田人？那人见他不肯要，只好悻悻地将花生放回袋，一面翘起大拇指连声称赞“好！好！不拿群众一针一线。”一面藏起路条要走。
“等等！”小杨子喊道。那人吃惊地停下脚步，小杨子又问他官江乡苏主席和儿童团长的名字，回答无误，又要走。
“我再问你，你在家干什么活？”“种田”。“种田？你看看你的手！”那人发现自己手上的泥巴被擦去了一大块，顿时脸上黑了，但又故作镇静地说：“我不偷不抢，手又碍着你什么？”“你叫大家看看，这哪是种田人的手？”小杨子威严地说：“走，到保卫局讲清楚。”“小兄弟，我要赶墟，下午还得赶回去给红属代耕呢！”“问问清楚，不误事。”小杨子正色说道。
来人立即凶相毕露，骂小杨子刁难吓唬穷苦老百姓，并扬言回去要找政府告他们的状。说罢，扭头便走。“站住！”小杨子他们扛着长矛追了过去。那人见状，急忙丢下花生，撒腿就跑。孩子们追得气喘吁吁，眼看距离越拉越大，要有一只枪该多好！……对，赶快报警！小杨子从小伙伴手里一把抢过小铜锣，使劲敲了起来。
急骤的报警声呼喊声响彻田野，一位红军战士骑着马追了过来，忽然，一声枪响，只见红军战士身子晃了晃，继而猛然挺起腰杆，举起了枪……。等到大家赶到的时候，这位红军战士微笑地举着缴来的小手枪，一头昏倒在地。
打那以后，小杨子就得了“迷枪病”。一天深夜里，突然，一阵枪声响起，在家等妈妈开会回来的小杨子从梦中惊醒，向室外一看，院里的同志们正在沉着应战着来偷袭的白匪，小杨子翻身取下妈妈挂在床头上绝不允许他乱动的手枪，并顺手将自己的”土驳壳“往枪套里一塞，夺门而出。妈妈闻讯急冲冲地赶回，一掏枪竟是一把木头橛子，喊小杨，又无人应声，当即操起一把柴刀往外走，迎面见儿子正拿着他的手枪笑嘻嘻地跑来。“妈！……”一言未了，就挨了劈头盖脑的两记耳光。“谁叫你拿手枪？”啪啪又是两下。小杨张了张嘴，什么也没说，通红的眼眶聚满了泪水。事后妈妈才知道，反击战斗中小杨子用她的手枪击中了一名刀团匪的小头目。
又一天，小杨正在医院看望那位受伤的骑兵叔叔，不料朱总司令悄悄地站在后面。“这不是团长吗？好啊，听说上次白匪派来的探子是你查到的？” “是他。”骑兵叔叔回答道。“该给你记头功嘛！哦，你还犯了一次错误？”总司令又问。“报告总司令，是我犯了大错误，拿了妈妈的手枪。”“可又立了一功，你打中了一个敌人，是吗？好！有出息！”总司令说罢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支瓦蓝铮亮的小手枪。接着问小杨：“你认得它吗？”“这不就是从白匪探子那缴来的那把小手枪吗？”“奖给你。”总司令把枪递给他。这是真的吗？不，是做梦吧？小杨急忙擦了擦眼睛，双手接过枪。高兴地跳了起来大声说：“我有了真家伙了！”

“誓死不当俘虏”
不久，12岁的小杨子被破格吸收入伍，环境的熏陶和烈火的锤炼，仿佛已是一个大人。这年隆冬的一个夜晚，游击队来到甘露岩宿营，计划第二天袭击白军梅口物资转运站。队长叫来小杨子等四位小战士，交给他们一项特殊任务：在河对岸的路上掩埋锡炮，以狙击从城关增援梅口之敌。第二天一早，小杨子等四个小伙伴来到水际船渡，刚上岸，迎面就来了一队白军， “糟了！我们来晚了一步，快隐蔽！”小杨子低声喊道。
不料随着“砰砰”两声枪响，只听：“小共匪，快缴枪投降！”， “投降？哼！”小杨子边说边举起手枪扣动扳机，喊话的敌人一头栽倒地上。
四个小战士像山兔一样，迅速选好了地形，卧倒还击。敌人仗着人多火力强，疯狂射击。片刻，小马、小林相继幸牺牲，小杨子和小马的子弹也打光了。小杨子挨近小马说道：“现在，只有让敌人靠近我们，用锡弹揍他们！”。白匪见没有再打枪，便一个个猫起身逼过来。小杨子和小马连续扔出几个锡弹，走在前面的五六人在一片硝烟中上了西天，他们二人乘机猛冲向前，又扔出两颗锡弹，几个敌人又应声倒毙。当小杨子伸手再取锡弹准备突围时，一颗罪恶的子弹穿过了他的胸部，他身上一震，小马扑过去抱住他喊道：“小杨子！小杨子！”小杨子猛然醒过来，喊道：“誓死不当俘虏！”他挣扎着站了起来，手持一颗锡弹，咬紧牙关朝敌人冲去，还未及扔出，身上又中了一弹。他极力不让自己倒下，缓缓地把锡弹塞进口袋，掏出手枪抚摸了两下又插进怀里，一步一个趔趄地往河边走去，纵身跳入激流。白匪见状，惊得瞠目结舌，呆若木鸡。小马在一瞬间也扔出了他最后一颗锡弹， “小——杨——子！”小马呼喊着。白匪用机关枪疯狂地扫向河面，小马下沉了，激流中泛着殷红的血光……

短暂的12个春秋，红孩子杨功民似乎什么也没留下；然而，他们的热血洒在金湖之畔，人民永远记住他们！

（责任编辑：三博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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